居正、涓流与山海
嘉靖三十五年十月，张居正游览衡山，在山中盘桓了八日，其间他去拜谒了朱熹和张栻祠，写了下面这首诗：
谒晦翁南轩祠示诸同志
两贤异乡域，千里还相求。只为恋徒侣，能忘路阻修。
我行蹑遗迹，仰见祠屋幽。高山近可仰，嘉会亦绸缪。
俯首念畴昔，戚戚怀殷忧。能抱遗俗心，赋质暗且柔。
赑屃负乔岳，有志力不遒。 愿我同心侣，景行希令猷。
涓流汇沧海，一篑成山丘。欲骋万里途，中道安可留。
各勉日新志，毋贻白首羞。
这时候他还很励志。
到万历九年十一月，太岳一品十二年考满，万历给他送东西，什么宝钞、赐银、蟒袍、茶饭、岁加禄米之类的，于是太岳上了《考满谢手敕赐赉疏》，这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臣以一品历俸十二年考满，钦承圣恩，着臣复职。随遣司礼监太监张诚，恭捧手敕，赐臣银二百两，坐蟒、蟒衣各一袭，岁加禄米二百石。钦此。又蒙遣文书官吴忠，颁例赏银一百两，纻丝四表里，内大红坐蟒一表里，蟒衣一表里，原封钞一万贯，茶饭卓五卓，羊十只，酒五十瓶，各赉捧到臣私第，臣谨望阙叩头祗领讫。
伏念臣猥以凡庸，滥司鼎轴。夙荷先皇之末命，遂蒙圣主之深知，矢竭愚忠，用图称塞。顾涓流徒烦于注海，而寸石何望于补天。虽夜寐而夙兴，自谓心力之已罄；苟日省而月试，终为廪饩之虚糜。碌碌瘝官，又逾一纪；兢兢在事，尚抱百忧。吏职有一之未修，皆臣表率之无状；民生有一之弗遂，皆臣调燮之多乖。属兹考课之辰，宜正黜幽之典，讵意获从宽政，因而复冒殊恩。谓臣备职有年，宠褒匡弼；察臣秉心不二，谬许精忠。云汉章天，枉贵臣而宣播；篚筐载道，拜珍贶之骈蕃。抚岁月以怀惭，戴荣光而增惧，敢不坚持晚节，益励初忱。苟利国家，何发肤之足惜；戴铭肺腑，终衔结以为期。
虽然是谢疏里的套话，但，唉……
另外我觉得这个“吏职有一之未修，皆臣表率之无状；民生有一之弗遂，皆臣调燮之多乖”就很有葛相那个“一夫有死，皆亮之罪”的味儿🤧（我知道郭冲的“条亮五事”不是真的，但读到这几句就是想起来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