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本同梦,废兴那复论。惟应一坡竹,可共洗心言。

一些杂录,关于王锡爵

王锡爵的本经是春秋,他会试时的房师是吴可行。主考袁炜的本经是诗经,大家都以为该科会元应该是诗经房的。但吴可行对袁炜说“天下事当以天下人心处之,今满场桃李,谁不出公门,而娖娖事,此小物为也”袁炜表示赞同,于是“而锡爵僭为举首”。


……然后,吴可行有个弟弟,叫吴中行,就是和赵用贤一起反对老张夺情被廷杖的那个隆五进士🙉


(根据李太和云间的补充:

吴可行和老张关系不错。兄弟异趣🐶吴中行也有两个儿子吴亮,吴元。吴亮是东林铁杆,而吴元专门写了一本《吾徵录》骂遍东林(每代分裂一次

吴可行的儿子吴宗达当了阁老,和温体仁、周延儒关系都极好,所以名声一般般(温奸相铁杆三人组“乌龟王八篾片”里的那个篾片)。吴可行还有个弟弟吴同行,吴同行的儿子吴宗逸当了周延儒的岳父,黑恶势力网又串起来了!


然后我又发现吴可行和吴中行的父亲吴性是嘉靖十四年进士,赵大洲的同年,嚯!



隆庆元年,喜鹊担任经筵讲官,隆庆说:“今日讲官王锡爵,讲书明爽切直,今后讲官讲书都要如他讲。”

#朱载坖你究竟有几个好讲官!



万历十年十月九日,喜鹊的父亲王梦祥去世,临终“诫两儿(喜鹊兄弟)世世莫负此公(瑶泉)”。

这什么狗血剧本!



万历十三年春,喜鹊和弟弟鼎爵安葬了父亲之后在浏河乡间的祖宅住了两个月,然后带着母亲一起进京(所以为啥喜鹊他爹去世两年多了都没安葬?)。元美当时正住在麋场泾(今太仓牌楼境内)的祖宅,离浏河很近,就去送行,一路送到了岳王市(今太仓市东北岳王镇)。作诗二首:

其一

欲作男儿别,将情强折磨。

更堪天上泪,翻比世间多。

其二

一叶轻舠破绿萍,惊看篷底两纶巾。

道人却有分携泪,丞相何无祗候人?

(莫名暧昧🤣



高桂、饶伸等弹劾王衡中举事过后,喜鹊委屈巴巴地给元美写信:

两奉手教,兄以敝性不能耐事为忧。惜乎!闻之已晚,而悔且无及也。独饶主事之说,弟杜门中特请瑶老至寓,为与言此,而不谓两公竟不得全也。适乔御史璧星有疏见示,内亦及之。即使置弟十殿阎王案下,恐终不以为弟罪,而君子独持休休之说以责我,群少年又持休休之说以禁我,则我宁受责而不受禁耳!

休休居士一同表示很淦🙄



万历十八年元旦,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四辅在毓德宫见到万历和皇长子、皇三子之后接连上疏请求立储,然后又因为万历没反应而来回病辞,九月下旬万历终于发了一道密旨说“少待过十岁,朕自有旨”。喜鹊赶紧又上了《申请侧立豫教疏》求万历下明旨,其中一段是这样的:

连日候旨未下,正在彷徨。忽捧答词,载聆传谕,臣乃三复大喜,稽首而叹曰:“圣哉!皇上真知臣忠矣。”又叹曰:“误哉!群臣真不知皇上之心矣。”又叹曰:“幸哉!愚臣此时不思图报,待何时矣!”

我狂笑出声(



万历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喜鹊在千呼万唤中到京,二十三日他上了《密请建储疏》,祈求万历赶紧立储。他说再下去言官压不住了,这边已经帮你挡着了,我为了不邀名所以是亲自手写的密疏,没人看过,皇上赶紧下旨,功劳都归你,让大家都来夸你圣明!其疏云:

顾臣惟储宫谓之春宫,其礼属之春官,其寮系之春坊,而其举行之典,又必在于春月。即今上元节过,交春半月有余,皇上宫中片纸迟速,虽可以自裁,而至于诸司造办器物、定卜日期,则必在一两月之前预先传谕料理,方保临期无误。皇上万一机务殷繁,检点未暇,以致稽延日期,过此春令,则外延之臣必曰:“昔以激聒而改迟,今以何名而又缓?”是非蜂起,道路喧哗,臣等虽有百口,不能为皇上按压矣。

臣新从外来,相见该部、该科诸臣,首问及此,欲再援成命以请。臣应之曰:“知命已成,何必再请?”此臣入朝第苦心,一面对众将顺,以防窥伺之口;又一面自行密请,以实涣汗之言。盖以积受恩私至深至重,但欲早明我皇上青天白日心事,以少效犬马报主之诚,而不欲使外廷知其言出于臣,以蹈要功市名之辙。故此疏手自誊写,不托吏胥;旋即封闭,不示同官。皇上一览之后,乞即趁此时人未有请之先从中降谕,决在春月举行,使盛美皆归之独断,而天功无与人谋,则臣一生遇主,万里归朝,亦可少施颜面于班行矣。

臣临题不胜惓惓爱主之切,缘系手书,字画潦草,伏乞圣恩宽宥。

万历反应迅速,第二天就给喜鹊回复道:元辅你“公清正直,朕所倚赖”。冒着寒冷来京辛苦了,本想要见你一面,但昨天连日侍奉太后感觉很疲倦,今天才看到你的密奏。昨天我读《皇明祖训》看到一条“立嫡不立庶”,现在皇后还年轻,万一以后又生了嫡子怎么办?所以不如三王并封吧,你替我拟旨。

……喜鹊惨遭捅刀。其实怕皇后又生嫡子这个问题他们已经反复辨析过了,让皇长子认皇后为母就行。万历居然能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读到《皇明祖训》🐶

于是正直的喜鹊公回复道:

今日伏蒙圣恩特降御笔谕……该文书官李文辅恭捧到臣私寓。臣焚香叩头,伏读一过,不觉感激涕零。窃念臣以私情久稽严召,今虽冲寒疾趋而来,然前此违慢之罪,已万万不能赎,荷蒙皇上至仁至慈,如天如地,不惟不加厌弃,重以恩赐骈蕃慰劳兼至,皇上真臣之父母也!

……即如《圣谕》中所称中宫尚少,倘后有出,恐于《祖训》有碍,要将三皇子一并封王少待后日再处,以情以理言之,似乎无不可行者。

……

虽然这奏疏的后半部分又再次劝万历让皇长子认皇后为母,但是喜鹊仍然拟了两封旨,并封三皇子和封皇长子为太子,万历理所当然地就把三王并封的旨意明发了。喜鹊从此被钉在了媚上的耻辱柱上😂


但是其实,对于《皇明祖训》中的这个条例的引用根本是错误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适用于藩王,不适用于皇帝,喜鹊后来上疏请求收回三王并封的旨意,说自己问冯琦借了《祖训》来看,才发现先前的观点是错误的,臣有罪云云。


沈德符在野获编里吐槽,这个车杨廷和也翻过:

【引祖训】世宗之入绍也,用武宗遗诏曰:“皇考孝宗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按“兄终弟及”祖训,盖指同父弟兄,如孝宗之於献王是也。若世宗之於武宗,乃同堂伯仲,安得援为亲兄弟?时,草此诏者为杨文忠廷和,既妄引《祖训》,后张、桂议起,复改口援宋濮安懿王故事以拒之,持论不坚,遂终不能胜。

今上之二十一年,建储事久不定,上忽出御劄,有待嫡之议。时,王太仓新从里中起当国,拟两旨以进:一为册立定期;一则云中宫年少,且待数年后,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以遵《祖训》,今且并封三王以俟之。上竟出待嫡之旨,於是举朝哗然。谓《祖训》所云:“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乃藩王嗣爵之例,非天家也。上虽震怒,王自认条旨偶误之罪。上曰:“卿既认罪,置朕何地?”未几而并封事亦寝矣。待嫡之说,沈商丘鲤为宗伯时,亦曾私建此议,但王以《祖训》为证则误矣。王出一时仓卒,姑以臆对,亦理势所有。杨文忠时,上不豫已久,筹度推敲,当无剩义,犹不免舛谬如此,何耶?二公俱一代名臣,初不以此贬望,然授后生以话端,致其弹舌相讥。可见通今之难胜於博古。



这一篇是好久好久之前编辑的,一直在草稿箱里忘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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