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本同梦,废兴那复论。惟应一坡竹,可共洗心言。

【涌幢小品摘录】夏言、严嵩、严世蕃相关

第四辑,主要是夏贵溪和分宜父子。考虑过要不要把徐老师加进来,最后决定还是把他和他的自留地以及自留地长出的杂草一起放在下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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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抗倭组相关 

第二辑:李东阳、杨廷和、杨慎相关 

第三辑:陆炳相关 

外一则:于谦相关,附王锡爵黑料 




夏言:



【时玉】

世宗因正月雪降甚喜,有天赐时玉之谕。尚书夏言等作赋以献。当时若雨雪之类,皆因祷而应,故张皇乃尔。后有秉笔修国史者,削去可也。

[道长就是下雨要写贺表,下雪要写贺表,开太阳了要写贺表;发现了白鹿要写贺表,发现了白兔要写贺表,发现了白龟要写贺表,白龟生了蛋也要写贺表……前日摘录过两篇高拱的贺龟生卵疏戳这里 ,嘉靖朝的太岳就更惨了,他要代写贺表1234567……所以入阁之后找代笔不能怪他对吧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进诗献谀得罪】古今献诗文颂圣者,史不胜纪,然惟世宗朝最为繁夥,乃遭际亦自不同。……然前此乙未年春正月朔大雪,上谕大臣曰:“今日欲与卿等一见,但蒙天赐时玉耳。”礼卿夏言。即进《天赐时玉赋》以献,上大悦,以忠爱褒之,甫逾年而入相矣。此非上同圣语乎?乃知富贵前定,圣主喜怒偶然值之,容悦无益也。

《大明世宗钦天履道英毅圣神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实录》卷一百七十一  嘉靖十四年正月(哈哈哈世宗实录的全名就是这么长):

○甲子 宣宗章皇帝忌辰。奉先殿行祭礼,遣彭城伯张钦祭景陵。上以天降瑞雪,谕阁臣概礼官曰:“今日欲与卿等一见,但天赐时玉耳。”礼部尚书夏言因言:“以时玉语雪实前所未道,足为文训。”因作《天赐时玉赋》以献。上以其赋留览,谕之曰:“卿赋以重君言,具见恭敬。”

朱国祯的建议大概起效果了,《明史》和《明史纪事本末》里都没有把“时玉”这件事写进去。当然提及道长修仙崇道还是免不了的啦!]



【夏贵溪】

贵溪为都给事,上言:“言官之选,当取其风裁,不当取其德量;当取其戆直,不当取其流连;当取其圭璋廊庙之度,不当取其簿书米盐之能。”斯言可喜,而就中探讨,却自有说。舍德量而取风裁,则猖狂者得以自售;有风裁而无德量,则驰骤者终于泛驾。且廊庙圭璋,其德量何如,自相矛盾,全然不觉,其趁笔之过耶。

贵溪为礼部尚书,于嘉靖十五年十月奏:“臣自十二年以太子太保给授诰命,又历少保少傅并太子太傅、太子太师四阶,乞赐三代诰命。又据封妻事例,凡继室,只许一人。臣为给事中时,继室徐氏,封孺人,无何夭殁。又娶苏氏,今已二十年,未沾封典。每与两宫庆贺,中宫亲蚕诸大礼,皆不得与。其于臣妾之分,亦有未得尽者,惟上幸许。”上以其久司邦礼,多效劳绩,允之。可见苏本是妾,嬖而立为继室。当时骄横,聚无敢驳,礼臣舞礼,其不克终,宜矣。苏,广陵人,其父曰纲。少女适曾石塘铣,与贵溪为联衿。纲出入两家,传石塘复套之说,夏大喜,主其策。纲益自负,与巡仓御史艾朴通贿作奸,为众所嫉。分宜已一一刺其阴事,伏毒深。夏不悟,妄度河套指日可复,得意甚,作渔家傲一阙。适黄泰泉至,掀须示之,索和。黄有“千金不买陈平计”之句,盖讽之也。夏大诟骂,嗾言者逐之去,去三日而祸作。苏家女拢误贵人,岂非所谓祸水。曾立功为封侯地,自无怪。乃少师骄生嫟,嫟生呆,入人罗网中,不谓之自取不可也。

[大概是说依照惯例,大臣妻子的封诰并不是正妻就一定有。如果是继室,只能给封一次。也就是说如果第一任继室去世之后又有继妻按例是不给封诰的。夏言就是这种情况,他的第一任继室徐氏在他还是给事中的时候受过了封诰,后来徐氏去世,他把妾室苏氏扶正,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取得封诰,命妇可以出席的典礼苏氏都不能去,所以他倚仗嘉靖的宠爱特别为苏氏请封,因此被人指责为无礼。当时的风气是妻子死了就应该另娶,把妾扶正是不合礼制的(但是皇后死了可以继立妃子)。这位苏夫人的小妹嫁给了曾铣,所以夏言和曾铣理论上是连襟关系。

清代严有禧的《漱华随笔》:

【封继妻】

夏贵溪为大宗伯,奏乞三代诰命,并请封继妻苏氏。世庙允之。苏,广陵人,本贵溪妾,以嬖立为继室。父曰纲,其少女适曾石塘铣。纲出入两家,传石塘复套之说,夏大喜,主其策。

沈徳符《万历野获编》讲了杨士奇的夫人有先例:

【粗婢得封】夏文愍嬖妾苏氏,诈称再继之妻,上请得封,当时以夏为恣肆。然先朝杨文贞士奇已有之。杨元配为严夫人,殁后,以婢郭氏侍巾栉,宣德中命妇朝贺,独西杨无妇,太后乃命召郭氏入,以其貌寝衣敝,特为妆饰,服珥甚华,因尽以赐之,旋命所司,如例封授,但不许为例,此即南太常少卿导之生母也。当时陆容纪其事,而文徵明驳之,云不然。容之子陆粲,又驳之云:“郭夫人制词,载《文贞续集·附录》中,安得云无?”盖徵明一时失记耳。

野获编还提到了夏言的《渔家傲》和这位苏夫人,说严嵩诗好,夏言和苏夫人词写得好。

【二相诗词】严分宜自为史官,即引疾归卧数年,读书赋诗,其集名《钤山堂稿》,诗皆清利,作钱刘调,五言尤为长城,盖李长沙流亚,特古乐府不逮之耳。夏贵溪亦能诗,然不甚当行,独长于新声,所著有《白鸥园词稿》,豪迈俊爽,有辛幼安、刘改之风。其谋复河套,作“渔家傲”词,亦其一也。

二公故风流宰相,非伏猎弄獐之比,独晚途狂谬取败耳。夏之苏夫人,亦工诗余,更是作家。

夏言词写的确实很好,《艺苑言》列举大明词坛遮羞布的时候说:

我朝以词名家者,(刘)伯温稼轩有致,去宋尚隔一尘。用修(杨慎)好入六朝丽事,似近而远。公谨(夏言)最号雄爽,比之稼轩,觉少精思。

(稼轩是什么量化词吗?)

清代沈雄的《柳塘词话》曰:

余师钱宗伯云:“夏公谨工于长短句,草稿未削,已传播都下。殁未百年,《花间》、《草堂》而后,无有及公谨名氏者。求如前代号为曲子相公而不可得。”余对曰:“少曾读书于大姓家,曾见其书踏莎行四阕,后题桂洲字。旧刻又嫁名于无名氏,及检《桂洲集》有之。”

所谓钱宗伯就是钱谦益,他的《列朝诗集小传》里写到夏少师言一条,说:

言,字公谨,贵溪人。正德丁丑(正德十二年)进士,授行人,历吏部都给事中,膺世庙特简,改翰林侍读,入直内阁,官至少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嘉靖三十七年,论斩西市。隆庆初,复官,赐谥文愍。

少师赋才敏捷,奏对应制,倚待立办,以此为人主所知。喜为长短句,在南宫为属吏虞山杨仪梦羽唱和,今所传《元相桂翁词》,及《鸥园新曲》,皆梦羽序而行之。少师得君专政,声势烜赫,诗余小令,草藁未削,已流布都下,互相传唱。殁后未百年,黯然无闻。《花间》、《草堂》之集,无有及桂洲氏名者,求如前代所谓“曲子相公”亦不可得,可一慨也!

梦羽记一事云:“少师尝祈梦九鲤仙,得‘问舟子’三字。及罢相再起,泊舟淮上,与梦羽赋诗赠别,取孟浩然诗探韵,拈得《问舟子》诗云:‘向夕问舟子,前程没几多。滩头正好泊,淮里足风波。’怅然不乐,罢酒而别。”此事亦可入“前缘定”也。

我本来想把夏言的《渔家傲》贴出来,然而搜索了一下发现足足有三十五首,且没有找到与谋复河套相关的,改日再去仔细翻翻他的文集吧。

]


壬寅、丁未、丙寅、壬辰,此桂州八字也。江西星士王玉章于少年时,预批命书云:“如今还是一书生,位至三公决不轻。莫道老来无好处,君王还赠一车斤。”车斤,斩也。贵溪死时,监刑者主事俞干,惊而仆地,移时乃苏,具疏乞归。众怜其贫,赆之,不受。同寮以诗送云:“直道难容惟有去,孤忠自许欲无生。”抵家,五月卒。俞,平湖人,嘉靖甲辰进士。

[认真八卦了夏言的八字,并且照例预言他要被斩……]


相传贵溪临刑,世宗在禁中,数起看三台星,皆灿灿,无他异,遂下朱笔,传旨行刑,拥衾而卧。旨方出,阴云四合,大雨如注,西市水至三尺云。京师人为之语曰:“可怜夏桂州,晴乾不肯走,直待雨淋头。”既死,严氏日盛。京师人又为之语曰:“可笑严介溪,金银如山积,刀锯信手施。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

[突然就get到了嘉靖夏言这一对的点,一个带着血色的场景,但是莫名美感。

补一个《万历野获编》类似记载,沈德符吐槽“一蟹不如一蟹”真是笑死我了:

【借蟹讥权贵】宋朱勔横于吴中,时有士人咏蟹讥之,中联云:水清讵免双螯黑,秋老难逃一背红。盖勔少曾犯法,鞭背黥面,故以此嘲。至嘉靖朝,张、桂用事恣肆,有人于御前放郭索横行,背有朱字,世宗取阅,乃漆书璁、萼姓名,此大珰辈(指大太监们)所为也。其后分宜擅权,枉杀贵溪,京师人恶之,为语曰:“可恨严介溪,作事忒心欺。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一蟹之微,古今皆借以喻权贵,然亦一蟹不如一蟹矣。

咏严后二句,或又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语亦确。

张璁和桂萼那个螃蟹事是因为他们打压了中官,这件事好像蛮多地方有记,又见《戒庵老人漫笔》:

今上一日见蟹行地, 问何物,内臣以蟹对。取看,背有字曰“桂萼、张璁。”惊问其故,转相追究,乃太监崔文所书,因知二人横行也。文谪南京。

然后是各种民谣的记载,蒋一葵的《尧山堂外纪》亦有:

嘉靖己酉间,有贴飞语辅臣门曰:“夏桂洲,夏桂洲,不识羞。天晴不肯走,只待雨淋头。严介溪,严介溪,损他人,安自己。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江盈科的《谈从》中也有,讲了很多料,并且日常预演贵溪被砍头,一并贴上来。

【夏严二相】

世庙时,夏桂洲讳言、严介溪讳嵩俱江右人,两公次第入政府,而夏为先辈。夏负气自豪,见谓凌一世,然节目疏阔,盖君子人也。严则内险外柔,深中叵测。初拜相时,其子世蕃犯赃,有左验,为言官所持。夏时谋急击严,严知之,乃父子俱诣夏,赂门者径造榻前,跪而自诉,气甚下,卑词哀恳,桂洲以为能屈已也,置不击。严自是心颔夏,思有以中之。后夏以香叶巾忤旨,被逐家居,已而复起入相。严乃日伺其短,冀于一逞,而夏竟不之觉。时人为之谣曰:“夏桂洲正好休时不肯休,晴天不肯去,直待雨淋头。”又曰:“严介溪人可欺天不可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后夏果为严所中,与曾铣同戮于市。

夫严之甘心于夏,三尺童子皆知之,要于桂洲再入为相,则亦有自取之道矣。余闻桂洲微时遇一僧隐龙虎山,僧一日语侍者曰:“为我治斋,明日有相国来谒。”次日桂洲谒僧时,优青衿耳。侍者问僧曰:“安所得相国?僧曰:“夏生是已,二十年后当为相国。”已果然,夏以故甚敬僧。及再入相,又往谒僧,僧卧榻不起。桂洲曰:“某此来与上人作别,奈何不一见?”僧曰:“我头疼,若起来,头如欲断。”盖逆知桂洲之不能免,而桂洲不悟,竟复起见戮,如僧所云。噫,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老氏之言,岂欺我哉?非独桂洲,亦非独僧能知桂洲也。宋时寇莱公功盖一世,位极人臣,隐士魏野作诗遗之曰:“好去上天辞宰相,却来平地做神仙。”而寇犹假天书干进,竟放逐以死。乃知少伯、子房真天外冥鸿,不可易及。

又见王同轨《耳谈类增》卷三十一畸墨篇上(感谢@Eurya 允许我在这篇笔记里放出她摘录的部分,民谣大合集XD):

夏桂洲,不知休,晴时不出屋,直待雨淋头。严介溪,好痴迷,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徐存斋,惯使乖,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高中玄,不要钱,一心直要柱擎天,争奈东君不见怜。

]


贵溪方为诸生时,教谕陈(金基)奇而厚遇焉。贵溪骤贵,(陈金基)之子子文登进士,令麻城,升户部主事,知长沙府,湖广副使。贵溪招之,许以美官,固辞避,曰:“先博士遗命也。”(其父固知几,其子亦克家。)陈,闽县人。





严氏父子:



【焦严终始】


王怙云中丞集有祀焦少师(焦芳)乡贤文。焦,泌阳人。刘六入泌阳,焦遁去,跪其衣冠斩之,曰:“吾为百姓泄此愤。”过钧州,以马少师家在城,去之。二人之贤不肖,草贼尚自分明。焦之入祀,必居乡果有善状,人不能忘耳。


分宜之恶,谭者以为古今罕俪。乃江右人尚有余思,袁人尤甚。余过袁,问而亲得之,可见舆论乡评,亦自有不同处。二公不作少师,其令终何疑。

[袁人、袁:指袁州府,领县四,分宜为其一

实际上严分宜对家乡还蛮好的,这很常见,权臣一般都会照顾一下家乡(连太岳都“滥用职权”给江陵修城墙呢……)《万历野获编》有:

【居官居乡不同】严分宜作相,受世大诟,而为德于乡甚厚。其夫人欧阳氏,尤好施予,至今袁人犹诵说之。……

当然大佬倒台之后累及乡里也很常见,仍然贴一段《万历野获编》:

【籍没二相之害】籍没罪人赀产,在前朝不能尽纪。如世庙末年之籍严分宜时,世蕃闻重劾,先往戍所。而其子绍庭为缇帅,驰急足归报乃祖,预匿诸珍宝于所亲厚。及钦遣使者至,所籍不及额之半,于是株累其姻友,以至无辜,俱严刑赔补。如鄢懋卿、万采辈,受其卵翼,为之角距以取富贵,固不足惜。而江右小民,疮痍数十年犹未复,亦可哀矣!……分宜同时有义子赵文华,赘于吾郡,因征倭事,与胡宗宪同追所侵军饷,赵已死,其子系治二十余年,追不满数,至累其婿屠御史叔方者,时尚为孝廉,赔至三万金。郡中又佥派富户包认,拆其第,第一椽亦勒价三两,乡人受毒不可言。……

(是的,省略号里省略的就是江陵惨状)

]

 

分宜大宗伯(大宗伯代指礼部尚书)以前极有声,不但诗文之佳,其品格亦自铮铮。钤山隐居九年,谁人做得南大司成,分馔(或为刻错分宜?)士子至今称之。

[南大司成代指南京国子监祭酒。]


分宜读钤书山之下,凡九年,遂以名堂。堂与学宫相邻,面山历历,秀而且整。王文恪公(王鏊)作铭:有“作求惟德,世蕃以昌”之句。遂以名其子,字德求。此佳铭也,不善用。以亡。

[《天水冰山录》序有:

方翁之初登仕版也,绝不阿逆阉,亦不附议礼,其读书钤山,曾浼先进王文恪公为堂铭,缘铭中有“作求惟德,世蕃以昌”二语,遂以世蕃名其子,是则翁之始愿实欲依贤哲以成功名。假令世宗随材器使,仅限翁官于史馆,差堪以文章羽仪明盛,无如稍迁少宗伯便希穷主权。时吾郡陆子余先生即首发其奸,却全不醒悟,辄以政柄畀之,几致毒流寰宇,予是以愈信夫全躯保妻子之臣必不可大受也。

]


分宜之高祖号本庵,中永乐辛卯举人,官四川右布政,卒官。吾乡顾箬溪(顾应祥)尚书抚滇中,严之同年也,得小录以寄严,严宝藏之。后严败,其册复流入于顾。顾不省,落埃中。余偶过其家,得见,惜非好古董也。



【天人】


李献吉督学江西,试士袁州毕,严介溪来见。时严方读书钤山堂,有盛名,献吉亦雅重之。谈次,严偶及某生文字,曰:“此尽佳,何不置上等。”献吉曰:“固也。”为举其词,自首至尾,不遗一字,且诵且问曰:“如此可得上人否?”严骇服曰:“公天人也,不敢复谈文字长短矣。”……

[献吉是李梦阳的字。]



【南宫旧物】


壶中九华石,此东坡题识。高不能逾指,广仅周尺,巑屼憰怪,山立九峰相属,如神劖鬼斫,米南宫旧物。后入严东楼家,尹洞山有记。

[大苏所作诗附下:

《壶中九华诗》

湖口人李正臣蓄石九峰,玲珑宛转,若窗棂然。予欲以百金买之,与仇池石为偶,方南迁未暇也。名之曰壶中丸华,且以诗纪之。

清溪电转失云峰,梦里犹惊翠扫空。

五岭莫愁千嶂外,九华今在一壶中。

天池水落层层见,玉女窗明处处通。

念我仇池太孤绝,百金归买碧玲珑

米南宫:米芾

尹洞山:尹台(1506-1579),吉安府永新人,字崇基,号洞山先生。嘉靖十四年进士。授编修。迁国子司业,所奖拔多为名士。旋还任修撰,专理诰敕。忤仇鸾,几得罪,会鸾先被杀,乃已。严嵩欲结为姻好,拒之,遂有怨。出为南京祭酒,将行,劝嵩勿害杨继盛。历官为南京礼部尚书。留意理学,其学不傍门户,能密自体验。著有《洞麓堂集》《思补轩稿》。他的墓志铭是还是董份给写的。]



【鹤兔】

严分宜礼书时,因宣召旁午,寓颇远,艰于趋赴,移之西关外,构堂,举梁正寝。群鹤自云外止于上,翔鸣良久乃去(意当时方士所致),众咸骇异,分宜自作记。因思齐武帝葬皇后,其坟上有白兔来栖,毕事乃去。此皆世间祥瑞事,乃严氏权宠,不及廿年,败没;齐朝仅再传廿年亡国。则祥亦终非永福也。太原相公亦有来鹤堂,余宴其中,相公述其异。然来止独鹤,不数年,相公父、子、孙俱没。

[严阁老家里真是啥祥瑞都有。

另外这个“太原相公”是谁我一时还真没想到,求教于评论。

《研堂见闻杂记》 云 :“娄东鼎盛,无如琅琊、太原 。”王世贞家是琅琊王氏,王锡爵家是太原王氏,但王锡爵似乎不太符合这个“不数年,相公父、子、孙俱没”的描述 。且朱国祯提到王锡爵的时候更多用“太仓相公”“太仓王阁学文肃公”

又找到王锡爵在万历三十五年书法墨迹《元日试笔次瑶老少师韵纪怀》手卷上有一个“鹤来堂”的印,详下:

其上款识:

(一)万历丁未(1607)元日,试笔次瑶老少师韵纪怀,太原王锡爵。钤印:鹤来堂、荆石、少保之章

(二)王衡临。钤印:且间、王衡私印、贞玉

(三)癸丑(1673)清和望后,为扆翁老亲翁题。旹年八十有二,弟王时敏。钤印:华丝千尺、王时敏印、西庐老人

(四)太原公书后数日,王瑞国识,时年七十有四。钤印:王瑞国、野民鉴藏印:秦逸芬心赏真迹印

释文:

(王锡爵)知公雅尚在丘樊,我亦相从学避喧。玄学自藏杨子宅,白云长护辟疆园。小池荷凈禅心洽,近寺林开塔影翻。忽见山僧来问字,应猜野老未忘言。青云结绶久相亲,白首凤头共一身。老我手华孤剑舄,输公庭玉两嶙峋。湖山自觉登临倦,蕉荒虚疑梦寐真。唱咏谩同欢喜地,可容还向武陵津。

(王衡)《松江宝云寺记》(详文略)。(王时敏、王瑞国)(详文略)。

所以是太原相公说的是喜鹊没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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